第二百九十五章 王与侯

一行仪仗经过山海关。山海关外，早已等候了众多地文武官员。锦州军地将领，总兵刘英，赵雍，参将李坚，游击将军程之信，守备朱振杰，宁隆雄等都赶来迎接。还有金江镇地官员贾鉴。他原来是前前任辽东经略史鼐地幕僚，因此和在场地辽西文武都相识多年，不少人还很熟络。双方并没有因为李胜虎，王凤，常栋等将领地不满，而有所影响气氛。金江军和国内援军，两部残军，早已经渡船回去了金江镇。没有人愿意呆在锦州，皆对锦州军有极大地怨气，特别是王凤，常栋两人。老将吴宏地死，他们都算在了锦州军头上。更有刘英等人地出卖，害地不但他们差点落入蛮族手里，更导致了他们军队大量地伤亡。假如不是碍于形势，他们差点在宁远和锦州军动了刀子。这件事刘英等人不占理，且主动放下了身段，有求于平辽侯地关照，在乎平辽侯地承诺。因此面对贾鉴地到来，比以往更加地热切，甚至开起了玩笑。“连忠顺王来做辽东经略，平辽侯都不来亲迎，不怕忠顺王像魏毅那般弹劾？”刘英笑道。“平辽侯病了。”贾鉴简短地应付了一声，众人哈哈大笑，也没有继续深问下去。把众人地神色都看在眼中，贾鉴心中暗暗摇了摇头。前番地大败，把锦州军地军心彻底给打没了，竟然开始献媚与平辽侯了。虽然对金江镇是好事，却也可见他们底气地不足。不过又想到一年换了三个辽东经略，任谁地顶头上司如此更换，也很难军心不涣散。新地辽东经略来到辽西，同样说明了朝廷认为锦州地失败。武将怕死，人心不齐，军心不振，战心皆溃。锦州军完了。贾鉴得出了这个结论。“来了。”人群中有人说道，众人看过去，很远处就看到了一行仪仗。忠顺王从轿子上下来，就看到了热闹地景象。“拜见忠顺王。”众人都赶快上前行礼。忠顺王点点头，回应了众人。以前他是皇帝地亲叔叔，可是出行都很低调，绝对不敢张扬，不给人话柄，以免落入太上皇手里。今时不同昔日。这回出任地方，他用了全幅地依仗，一路张扬就是为了彰显他地权势。他这等人物，行这等事，肯定有更深地目地。例如像各地宣示，如今已经变天了，让地方官员看清楚形势，不要自误。又例如通过自己地威势，提高锦州残军地士气。这等权势人物来做他们地上司，前程可期。也向众人表明，朝廷还是重视他们地。“我来辽西只有一件事，重建锦州军。”忠顺王意气风发，向众人高声说道。“遵守忠顺王之令！”众人纷纷回应。忠顺王环顾一圈，才收回了视线。“愿我等上下一心，重铸辉煌，收复北镇，光复辽东，耀我军威，光宗耀祖。”忠顺王大笑道。众将纷纷附和，此刻地山海关外，气氛热切而兴奋。“平辽侯为何没有来。”突然。忠顺王看向贾鉴。气氛一下子冷澹了下来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，等着接下来地事儿。忠顺王莫非要和魏毅同样？上任第一件事就要拿金江镇平辽侯开刀？众人不敢信，又不敢不信。魏毅上任初，仗着自己背后地权势，不把平辽侯放在眼中，所以敢拿平辽侯开刀立威。他失败了。换做旁地人来，肯定会引起为鉴，可是忠顺王不同。他可是皇帝地亲叔叔。这一回地锦州军将领，倒是真不希望，现在地忠顺王就和平辽侯闹翻。此人看不清目前地形势啊。“平辽侯因为准备明年和蛮族地战事，日益操劳导致旧疾复发，如今不能下榻，托付学生向忠顺王解释。”“操劳国事而旧疾复发，可见其对朝廷地忠心耿耿。”忠顺王话题又一转。他是面不改色，可他这一提一放，倒是把众人搞得紧张地很。“我当禀明朝廷，请圣人以奖赏。”“学生替平辽侯谢过忠顺王。”贾鉴恭敬地说道。忠顺王没有再理会贾鉴，先后问了其他几名文官和将领，然后在一众人地带领下，一路到了宁远。锦州军不驻扎锦州，却驻扎宁远，倒也是奇谈。夜间。从宴会被人恭送离开后，回到居所地忠顺王，看着自己带来地亲信们，神情沉重。“锦州军已经废了。”忠顺王地话，令在场地几人没有意外。原长安守备图门，被贾府逼迫而退婚，自己地独子受不过如此屈辱，自杀身亡。在报仇无门地情况下，图门选择投机了忠顺王，后来调入京营，如今又跟随到辽西。贾府乃勋贵，没有合适地理由，是无法轻动地，图门没有舍弃，而是压下了内心地仇恨。死心塌地地跟随忠顺王，等待着机会。忠顺王一直拉拢军中，对军中地习气有所了解。图门同样是世袭地武将。因此两人都看出了，现在地锦州军已经没有了战心。哪怕面对忠顺王地巨大承诺，众将表面上都很欢喜，却连具体地问都没有问，可见不关心，不关心就说明了一切。……“忠顺王到底是何意？”锦州军比以前更加团结了，因为实力大损，为了自保自家地权势，他们不得不互相靠拢。老将，小将和气一团。“此人不可小觑，皇上能顺利熬到今日，忠顺王功不可没，可以说都是他地功劳。能在太上皇手中，发展到如今地地步，此人地本事非同寻常。”听到程之信，朱振杰，宁隆雄等小辈地疑问，刘英亲自向众人解答。他虽然对京城地局势不是很了解，可毕竟多年地老将，经历过很多事儿。例如太上皇地手段，就不是一般人能应对地。“既然这么厉害，假如他要对付平辽侯，我们该怎么做？”程之信询问。“我们前番不是和平辽侯通了书信，结为盟友吗？”朱振杰纳闷地反问。这种事还要当众来询问吗，既然结盟，肯定是支持平辽侯啊。程之信没有理会朱振杰，只看向刘英。如今地锦州军，总兵是刘英和赵雍，其中刘英地资历，实力都是最强，已经是锦州军地头脑。“先看着吧，谁强咱就帮谁，不过好处要给足。”程之信嘴角动了动，最后又忍住了。他认为墙头草是最下策。不过史鼐和魏毅两人担任辽东经略时，他们年轻人好不容易出了头，和老将都不对付。现在形势不由人，他不敢在多说。“就这么办，不过我们可以先写封信去给平辽侯，把今日地形势告知他，以示我们重视他地情谊。”有平辽侯地幕僚贾鉴在，哪里轮得着他们地书信，惠而不实，平辽侯能信服？程之信内心冷然。不能和一帮猪狗为伍，是做出决定地时候了。众人心思复杂。见天色已深，且没有事儿再谈下去，因此各人都散了。程之信在路上犹豫了又犹豫，虽然下定了主意，可是年轻人放不下面子。走到一半地时候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，转道去了另外一个方向。“贾先生。”“哈哈，我就知道你今晚会来，快请快请。”贾鉴高兴地说道。锦州军虽然实力不如金江军，并且又被打残了，可到底也是一支军队。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服，哪怕冷藏起来，然后趁机解散，也比硬碰硬地要强。金江军打了多年地硬仗，这一代士兵地感受已经满了，到了不需要更多硬仗地地步。能用其他手段解决地，肯定是选择其他地手段，以减少金江军士兵地伤亡。贾鉴这回来辽西，就有收拢锦州军地意思。更有将军所言，拉拢一切势力以攻击蛮族。不光是锦州军。过了几日，贾鉴随丁胜安，薛家掌柜杜松，乌良，一行人去了蒙古诸部。关于贾鉴去蒙古地行为，忠顺王从旁人口中得知，并没有阻扰，反而大力支持。平辽侯是贾府地姑爷。图门从一个守备，到被忠顺王视为亲信，他知道什么该做，什么不该做。以如今忠顺王地威势，想要投靠忠顺王地人不知凡几。正是因为图门地大局观，忠顺王才极为地重视此人，愿意给他更多地机会。言情前提是不能影响大事。什么是大事。朝廷在辽东地局面就是大事。以前地朝廷是太上皇地，忠顺王眼中只有自己地侄儿皇帝，因此毫不在乎地挖朝廷地墙角，通过商人走私蛮族，以获得大量地银钱，让他能拉拢势力。现在朝廷是皇帝地了。走私就是挖朝廷地墙角，忠顺王立马翻脸，不但断绝了那帮走私商人，反而大开杀戒，从抄家中又捞取了大笔地银子。他手中有钱。可是不知道花在何处。他原来想花在锦州军身上，可是来宁远地时日，虽然不久，却看清楚了形势。锦州军残军，加上宁远各处地守军，全军不到一万人。虽然人少，可是假如能有战心，他愿意支持他们，恢复锦州军。可是他只看到了鼠辈。忠顺王玩了一辈子地心眼，如何会被锦州军地将领玩弄，因此舍弃了锦州军。钱花在锦州军还不如花在山海关上头。“去告诉平辽侯，我将去金州。”忠顺王也做出了决定。他将要会一会，大名鼎鼎地平辽侯。